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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腺体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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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上,景樾将手中的袋子丢在门边,状似无意打听:“谁送的花?方清雨?”
      “不是、不是别人送的。”季回只顾着否认,没看见景樾眼神已经变得不对。
      “不是别人送的?你是想说,你路过一家花店,觉得玫瑰好看,所以买回来送给自己?”
      季回嗫喏着:“对,是我自己买的。”
      景樾走过去,拿起玫瑰花上的心形卡片,缓缓念出:“eternal love。”
      然后他随手一丢,转身看向还站在玄关的季回,“季回,撒谎也要找个好点的借口。”
      季回慌忙拿起手机翻找起来,“我、我有付款记录,真的是我自己买的。”
      他急于证明,把手机递到景樾跟前,那是一笔399的支出,收款方是一家叫做真心真意的花店。
      盯着账单,景樾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为什么自己买花?羡慕别人?”
      看到别人怀里的玫瑰,所以羡慕,所以一个人走进花店,为自己买下一束红玫瑰?
      他将目光移至季回颈侧,“季回,是谁标记了你?他连束玫瑰都不愿意送吗?”
      季回闻不到信息素,所以他并不知道景樾曾悄悄试探过他,他不明白景樾为什么这样笃定他被人标记了,从见第一面开始,就判定他贴隔离贴只是为了遮挡咬痕。
      于是他仍旧坚持自己的说辞,“是发情期。”
      “这个借口你在半个月前就用过了,还有,你昨天没贴隔离贴。”景樾强调一遍,“昨天还没贴,所以,今天被谁标记了?”
      季回的思绪被景樾的话搅乱,无数死结缠在一起,无法梳理。
      景樾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可他出门前对着镜子照了很久,衬衣立领刚好可以把疤痕遮住,应该没有露出。
      景樾冷冷看着季回,突然抬手,往他后颈探去。
      “啪!”
      响亮一声,季回反应极大,他拍开景樾的手,捂住后颈踉跄着后退几步。
      隔离贴已经被掀起一角,他用力按下去,眼神惊慌失措。
      景樾愣怔片刻,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臂,白皙的皮肤上很快浮现一片红色。
      “对不起!”季回第一时间道歉,却仍旧躲在远处,神情戒备。
      “躲什么?”景樾抬眸,“怕我打你吗?”
      季回胸膛剧烈起伏,很快红了眼圈,“景师兄,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景樾否认,再次伸手,“让我看看。”
      让他好好看看,季回是不是被人标记了?那个人到底是谁?
      折磨他半个多月的问题,今天必须要有个答案。
      季回又一次躲开,干燥的喉咙用力吞咽几下,“景师兄,如果你恨我,可以打我,我不会躲,但你不、不能看我的腺体。”
      如果他的腺体完好,他一定愿意。
      但他不能给景樾看一条丑陋的、扭曲的、虫子一样的伤疤。
      还有他的腿,他的病,以及他所剩无几的尊严。
      “你也知道我恨你?”景樾往前几步,将季回逼困至无法逃脱的墙角,“我不打你,给我看看。”
      季回摇头。
      两人僵持不动,最后景樾先妥协。
      “不给我看没关系,我只想知道是谁标记了你?方清雨,还是……还是那个七年前在学校门口等你的人?”
      季回的脸瞬间煞白。
      【作者有话说】
      后天更~
      第14章 人生旷野
      *
      每月十五号,舟城的救助金领取处就挤满了人。
      那是些没有父母的孩子,他们自卑,敏感,人群中很好辨认——神情木讷,说话时不敢抬头,与人对视不会超过三秒。
      只有季回不同。
      季回是个心气儿很高的小孩儿。
      他知道,只要努力学习,就可以考一个很好的成绩,成绩可以为他换来奖学金,换来老师的偏爱,换来同龄人艳羡的目光。
      在那个年纪,这些东西足以支撑他的骄傲,让人忽略他的家境。
      季回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骄傲下去,直到收到那封来自澳洲的信。
      犯罪心理学选修课上,老师曾说过一句话。
      人在绝境时容易走上歧途。
      直到亲身体会,季回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其实他可以不去澳洲,可以不找苏润清,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
      但被忽视十八年的孤独兴冲冲杀了个回马枪,在他即将成年这天,裹挟着对亲情的渴望铺天盖地反噬。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片旷野,四处是方向,他偏偏将自己逼上一条最难走的路。
      跟隋江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给他带了一块精致的腕表做见面礼。
      季回不懂这些牌子,也无意打听那块腕表的价格,他委婉拒绝,将表盒推回隋江跟前。
      隋江没接,下巴微扬,“不值钱的东西,先拿着玩,以后会送你更好的。”
      季回摇摇头,“我不需要这个。”
      “我知道。”隋江从怀里取出一只掌心大小的皮质烟夹,漫不经心打开,“我知道你要什么。”
      烟夹在指间,并没有点起,可季回还是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
      他皱了皱眉,直到后颈的腺体开始发热,才后知后觉明白那并不是单纯的烟味,而是隋江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