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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挟恩图报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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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挟恩图报的他 第137节
      程岁杪懒得跟他说,又不想让他瞎猜,他要想的东西已经很多很多了,自己不能在帮倒忙上添砖加瓦。
      于是就直白地跟他说了杜韫告诉自己的话。
      “不想气着你,想让你开心。”
      陆岌哑然失笑。
      然后跟他说:“要我说多少次你才听得进去?你留在我身边,已经是让我感觉最开心的事情了。”
      程岁杪心里欢喜。
      但总觉得不够。
      还想给陆岌更多,毕竟陆岌给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小心翼翼走到床前看了一会儿。
      陆岌的头发散着,脸朝向里侧,屋里还有淡淡的药香。
      一看就是刚喝了杜韫调的药,这汤药会让陆岌疲累嗜睡。
      程岁杪曾经疑心过会不会有其他什么副作用。
      弄得杜韫对他怀疑自己表示非常不高兴。
      程岁杪也能理解,毕竟他和杜韫之间,杜韫才是大夫,他是没什么资格说话的。
      陆岌私下跟他解释。
      大战在即,他得先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确保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陆岌没有明说,但程岁杪隐隐约约猜到了。
      万寿节那天,或许会发生什么事。
      他不再多问,反正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一天会发生什么,那一天到了就知道了。
      陆岌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程岁杪把目光移向他的脸。
      果然,陆岌已经转向了他,并且睁开了眼睛。
      那双淡色却绝美无比的眸子深深地凝望着程岁杪。
      “醒了?要喝水吗?”
      陆岌轻轻摇头,扶着头迷迷糊糊坐起身来。
      程岁杪立刻伸手去扶,没想到摸到了陆岌背后的一片湿滑。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程岁杪皱着眉头温声询问。
      顺势坐到了床边,虚虚地搂着陆岌。
      “是汤药的缘故……”
      陆岌说到一半,似乎发觉自己嗓子有些嘶哑,堪堪停下。
      程岁杪看向他的脸,却发现陆岌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
      像是受到了惊吓,又像是突然觉得尴尬。
      “怎么了?”
      程岁杪锲而不舍柔声询问。
      陆岌轻轻摇头,清亮的眼看向程岁杪:“还是帮我拿杯水来吧。”
      程岁杪点头,屋子里没有温水,他得去外面拿。
      “我先帮你换身衣服吧,不要着凉了。”
      他觉得陆岌现在的身体温度似乎有点儿高,说着程岁杪就要帮陆岌宽衣解带,但他刚有动作,伸出去的手就被陆岌压下了。
      陆岌望着他说:“我想喝水。”
      程岁杪怔了怔,点点头,“那我马上回来。”
      他动作很快,但没想到回到房中的时候陆岌已经自己把衣服换好了。
      看样子是刚穿上,随意披着,衣带还没系好。
      程岁杪瞥见他换下来的衣服堆放在床尾,总觉得哪里不对……
      看着陆岌一口口抿着喝了温水,程岁杪也没完全放心下来。
      陆岌自从醒来以后,脸色一直呈现出一种隐隐的潮红。
      很诱人,搭配起他现在润泽的唇色,就像是可口的某种水果。
      但程岁杪依然忧心。
      他怀疑陆岌在发烧。
      刚想把手探向他的额头查看虚实,陆岌居然躲开了。
      程岁杪心生疑惑。
      疑惑中还夹杂着不悦的情绪。
      陆岌在躲着他,为什么?
      不一直都是陆岌说的么。
      他希望他们两个之间没有秘密,有话直说,从不藏着掖着。
      那现在他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
      程岁杪一下子想到了许多。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陆岌的关系没有任何实质感。
      他们的开始也很没道理,走到今天,两人居然还在一起,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所以陆岌对他那莫名其妙的信任和爱意……
      会不会在某天的某个时间,就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没有征兆地直接退去呢?
      现在会是那个时间吗?
      程岁杪有点儿受伤似的看着陆岌,而陆岌……
      就像惊弓之鸟。
      他像是难得没有想好借口,呆在原地。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程岁杪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陆岌现在是个病人,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他在想什么,无论他是否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厌倦的情绪,陆岌现在是个病人。
      程岁杪看得出来,陆岌看起来并不想让自己接触他。
      他偏过头,刚好看到床尾那堆被随意摆放的衣物。
      程岁杪起身,朝那边走了两步。
      陆岌有些急躁地问他要做什么。
      程岁杪低着头把陆岌换下来的衣服抱在怀里,道:“我总得有点儿什么事情做吧?”
      陆岌今天很反常,各种意义上的。
      他说:“这种事交给别人去做就好。”
      程岁杪看着他,像被气笑了。
      “少爷,你难道忘了你的贴身衣物一向是我来打理的?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奇怪,但是,如果你不喜欢我了,我们的关系就是单纯的主仆,难道你连我做事的权力也要剥夺吗?”
      程岁杪一口气说完,不再看陆岌,抱着衣服走了出去。
      该死的……
      还是没忍住。
      他应该忍住的。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吗?
      或者说他已经太过于在乎陆岌了,所以才会因为这种事跟陆岌生气闹矛盾?
      甚至忘了杜韫的医嘱。
      执拗地跟陆岌发脾气。
      太不应该了。
      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程岁杪抱着陆岌的衣服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他想,自己说了那么重的话,陆岌居然也没有追出来。
      虽然很不想那么腻腻歪歪,但他真的忍不住去想——
      陆岌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喜欢他了呢?
      如果陆岌不再喜欢他,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因为程岁杪现在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无论陆岌如何。
      他已经很喜欢陆岌了。
      只是从来没有机会真正地向陆岌表达。
      他要面对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每一件……随便拎出来一件都比感情的事中要严肃得多。
      程岁杪颓丧地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