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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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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第20章 错的是他
      病房里很快又只剩下了裴云洲一个人。
      他看向了依旧火红的夕阳,突然又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那么好。
      也有点后悔,没有让应许替他买一盆新的鸢尾花。
      熟悉的晕眩又一次袭来,他好像也又成了那叶漂泊无依的小舟,而这是第一次,他莫名觉得,避风港离自己是那么遥远,指引航线的灯塔又是那么触不可及。
      裴云洲就这么静静地在窗台前站着,看着18层楼下车水马龙的大街,任由大脑无声地放空。
      至少这一次,他没再产生想要一跃而下的感觉了。
      他没有无意识间扯掉手背上的针头,也没有莫名其妙失去一段记忆,他没有病。
      对,他没有病。
      他只是太累了,等到这两个月的事情结束,他和阿冽一起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可是,他好像把他的阿冽弄丢了。
      在暴风雨中航行的小船失去了掌舵的人,是没有办法抵达彼岸的。
      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为什么又把这一切搞砸了呢。
      可他明明没有错。
      阿冽也没有错,扶了自己一把的应助更没有错。
      阿冽一定只是吃醋了,等阿冽消了气,自己和阿冽好好解释一番就没有问题了吧。
      阿冽只是因为太爱自己了,才会这么生气的。
      都是自己的错。
      裴云洲拿出手机想要给裴冽打个电话,只是指尖又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发颤,就连拨号的动作都是那么困难。
      手机屏幕里倒映出自己的面容,并不是干净漂亮的,反而苍白得,像是刚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鬼。
      裴云洲忽然又泄了气,好不容易输好的号码,被一个一个删除。
      这样糟糕的自己,只会让阿冽不喜欢的。
      对,洗漱,他还没有洗漱。
      迟钝的思维终于想起来自己原本的目的,裴云洲小心翼翼地扶着墙来到了卫生间,这一次,他没再摔倒。
      他没有病,裴云洲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只是怎么也洗不干净。
      前额的刘海不知被沾湿多少次,发丝滴滴答答地掉着水,脸也完全洗不干净。
      自己不是这个样子的。
      一定是镜子太脏了。
      裴云洲打湿了袖子,殷切地往镜子上擦,一遍又一遍。
      可是好像没有用。
      他还是很脏,和阿冽用来做手机壁纸的那个自己,一点都不一样。
      八点的报时准时响起,裴云洲猛地惊醒,回到了床前打开电脑。
      但这一次,他并不是为了工作。
      裴云洲只是亟需一些东西来让自己心安,而笔记本电脑的那串密码,无疑就是最好的东西。
      520412,吾爱零四一二。
      在颤抖的指尖,精准无误地凭借肌肉记忆完成这串数字的时候,裴云洲甚至有些鼻酸地想哭。
      颈侧尚未彻底愈合的痕迹再一次灼烧起来,成为恋人在侧的有力佐证。
      仅仅是输入一串数字,就让他觉得,他的阿冽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而是就在这里,亲昵地吻他的脖颈。
      但这段密码实在是太短了。
      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了火柴以后,仅仅是一瞬间的火光闪过,很快就熄灭了。
      他的阿冽,也是一样。
      裴云洲犹豫了一下,合上了电脑,然后再一次打开,输入了这串密码。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直到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时候,电脑的开机键,突然就失灵了,不论他短按还是长按,屏幕都没有了反应,也不再出现那个能让自己输入密码的数字框。
      耳边的嗡鸣令裴云洲的大脑变得茫然。
      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啊。
      “这个项目很重要,我们裴氏那么多年的努力能不能有成效,裴家能不能真正成为上流世家,就看这个项目了。”
      “小洲,做得好,妈妈永远以你为骄傲。”
      在一阵阵的耳鸣声中,裴云洲依稀分辨出父母殷切希望的声音。
      他猛地想起来,自己打开电脑,原本是因为到了八点,到了每晚睡前例行处理工作的时间。
      而他却把电脑弄坏了。
      今天不止弄丢了他的阿冽,还弄坏了电脑,弄砸了工作。
      怎么会这样呢。
      裴云洲低头看着自己的熟悉又陌生的手,手指细长又苍白,骨节分外明显,整双手几乎没有半点血色,只除了手背上密密麻麻的新的针孔,以及斑斑驳驳的淤青。
      目光最终定格在自己的指尖。
      那里正留着漂亮的指甲,带着微微的锐,似乎是整间病房里,最后的有棱有角的东西。
      下一秒,颤抖的指尖便彻底失去了主人的掌控。
      锐利的指甲搭上了另一只手的手腕,落在苍白得有些瘆人的皮肤上,其下就是青紫的血管走行,似乎只要轻轻一划,就会有瑰丽的血液流出来。
      他实在是太瘦了,不盈一握的腕骨与空荡荡的病号服衣袖里,渺小得几乎如从18层高楼向下望去的人们一般,成了随时都可能被碾碎的蚂蚁。
      而现在,这具身体好像也成了蚂蚁中的一只,甚至,是最卑微的工蚁。
      指甲接触皮肤的时候,裴云洲感觉不到什么痛,甚至只是失望地看着皮肤上留下的一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