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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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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章
      而尽管蒋择不愿意承认, 但他也依旧是那些最容易同情心泛滥的人当中的一个。
      要不然也不至于在自己都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对周一好成那样。
      只是周一碍于蒋择的面子问题,还是装作意外地有意打岔道:“是因为队里没给发奖金?”
      蒋择闻言“啧”了一声, 觉得自己做这份工作的初心被“亵渎”了。
      他假意生气说:“我一当刑警的人,能总想着钱吗?”
      周一略微侧目, 看了一眼车内镜里倒映出来的蒋择气鼓鼓的脸,觉得对方有些可爱地轻笑两声。
      他跟逗小猫似地继续道:“确实, 毕竟我公司里这个主管那个经理的年终算绩效的时候都还能拿个十来万奖金,平时还有高额餐补和加班补助的,算起来比你们那工资都多。所以你要真想赚钱的话, 应该跳槽来跟我共事才对,还省得夏天晒冬天冻的了。”
      蒋择却不以为然地想,能在周一公司混到那个职位的,说不准比他们这些跟犯人斗智斗勇的更心累。
      只是他看着周一说这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地就改口了。
      他最终带着点试探意味地认真回复道:“如果有一天,我真在警局里待不下去了地去你那儿了的话,大概也不是为了钱,而是贪图你们公司总裁的美色。”
      周一对此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把蒋择的话当成了小学生式的幼稚反击地回话:“这不是巧了吗?我们公司总裁恰巧也挺喜欢你的。如果你要是愿意让他潜规则一下下的话,可能你上班当天就能让你升到副总。”
      你一言我一语地不知道是在玩哪门子的角色扮演。
      只是在蒋择嘴比脑子快地跟周一嘴贫够了之后,再一细品周一方才说的话,忽然觉出点不对劲了。
      他心里的小人“啪嗒”一声摔了个瓷碗,骂骂咧咧道:果然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从前那个多逗他几句就会脸红的小朋友现在被泡黑了地还会对我耍流氓了!
      一位不保.jpg
      而周一看着蒋择再度不说话了的样子,也自知是把人逗过头了地岔开问题,改而问蒋择晚上想吃什么。
      被拽回了心思的蒋择清了下嗓子地说“随便”。
      他说:“就在咱们家边上吃个烤串啊火锅啊什么的都行,反正找个热乎地儿就行。”
      周一“嗯”了一声地又乖乖说“好”。
      仿佛方才轻笑着跟某蒋姓良家妇男说了带有性.暗.示意味的话的人不是他。
      蒋择坐在重新变得安静了的车里,最终还是走神地又想起了案子的事。
      他在那短短几分钟里做了很多的假设。
      例如:假设那天上午杨星远没有和同校的人打架;于嘉言没有告诉陈欣说杨星远受伤了的事;陈欣没有坚持说非得见杨星远一面,还非得把杨星远带回家去处理伤口;他们俩一道回到出租屋的时间再晚一点的话。
      假设陈强那天中午没有没事找事地约李彤在出租屋里见面;李彤在看见陈欣和杨星远一块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能跟平时似的多表演一会儿老好人的形象;杨星远当时不管不顾地拽着陈欣走了的话,事情的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只是蒋择假设着假设着,也就叹了口气地彻底放弃了这些想法。
      因为从表面上来看,似乎只要满足其中的一项,那起命案就不会发生了。
      但是实际上的情况却是:只要李彤一天没放弃她对陈欣的刻薄与掌控欲,那么她的死亡大概迟早都会发生。
      只不过是换个日子,或者是换个时间罢了。
      ——归根结底还是李彤自己种下的祸根。
      思及此,蒋择又叹了口气。
      周一听着,又看了蒋择一眼,没忍住地说出了他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老话:“总叹气的话,会变老的。”
      蒋择心塞了一瞬,用受伤了的语气问:“敢情我这还没奔三呢,你就嫌我年纪大了呗?那要是我真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得躲得远远的,省的我再摔你家门口地找你碰瓷?”
      周一听着蒋择这不知道已经延伸到多少年以后的相处模式了的发言,哭笑不得地问:“哎,你知道你现在这话像什么吗?”
      “什么?”蒋择还没从那股子伤心劲儿缓过来反问。
      周一想也没想地回答:“像一个怕老了之后孩子会变坏得不认他,扔在他街口自生自灭的爸爸辈的人。”
      就在蒋择咋咋呼呼地想说周一这个比喻差辈儿了的时候,周一又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或者是一个,在跟另一半碎碎念的人。”
      他说:“就像是在告诉对方,不管你是嫌弃我长得老还是心态老都没用,毕竟我俩往后还有无数个十年呢。你能怎么办呢?只能和我凑合着过呗。”
      周一的这话听着蒋择彻底没脾气了。
      不仅仅是因为蒋择在自我反思过后觉得确实挺像后者的,更多的还是因为周一这突如其来的比喻让他有点儿心虚。
      怕是自己提前露了要告白的底,更怕周一这轻描淡写的语气是他对于转变关系的事没半点想法的预兆。
      于是蒋择在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之后,突然再度提起了明天晚上的约好了的事。
      顺带着兀自懊悔着:早知道今天就能把案子解决了的话,就该约今晚的,省的他又得辗转反侧地惴惴不安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