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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夫君去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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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牡丹的誓言
      牡丹没说,反问他:“你与覃家有什么恩怨?”
      “实不相瞒,叁驸马也是覃家人,他身上的咒便是我下的。”司南半真半假说着,与她拉近关系。
      牡丹稍作犹豫,终是开口说起了来龙去脉。
      事情还要从她死后说起,她身死之后,魂魄尚未归去,飘荡在家里各个地方,看着家里下人为她披麻戴孝,看着夫君在她棺前悲恸大哭,看得他伤心欲绝的模样,她本该是瞑目了。
      可不料正欲归去时,那哭泣着男人,对着她的尸体,吐露出了个惊天大秘密。
      她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算计。
      从最开始的街头偶遇,到后来的不介意,愿意等,再到后面的千年人参,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和他母亲的算计好的。
      他母亲病重,家里吃紧,他只能放弃考学,做了个账房,他母亲深觉自己拖累儿子,本欲寻死以作解脱,不料拄拐出门寻死的时候,正好碰见隔壁搬家,从其他人口中得知,隔壁被爹娘卖了的纪莲成了花街柳巷的花魁,纪莲花名远扬,纪家人常被人指指点点,在这儿待不下去,决定搬走。
      “你们是不知道,现在纪莲的派头有多大,绫罗绸缎,穿金戴银,还有丫头伺候。”
      “那又如何,还不是给钱就任人干的臭婊子。”有人不忿。
      “你当花魁与寻常妓子一样吗?我可是听说纪莲那丫头一晚就得要这个数。”那人伸手比划了一下。
      “五十两?”有人猜测。
      “五千两!”
      此话一出震惊了大家伙,此时叭叭闲聊的诸位,不知道自己一通胡侃,打消了寡妇寻死的心,另生起了歹心肠。
      寡妇想,自己就算死了,儿子独身一人,没有银钱傍身,日后奔走考学,也是吃力,不如利用原先与纪莲那丫头的情分,哄些银钱来,反正她银子来的轻松,稍稍松个手指,就能盘活他们一家。
      寡妇将计划告诉了儿子,秀才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虽说与纪莲青梅竹马,但他一心求学,对男女之事并无想法,更何况纪莲现成妓子,裙下之臣无数,怎么能娶进家门做妻子。
      秀才自视清高,并不愿与青楼女子有所接触,但无奈于自家状况,无奈于母亲以死相逼,终究还是去了,这才有了他们那次街头偶遇,有了后来种种。
      那时候纪莲想着要为自己赎身,对自己每一笔银钱都把控地严,平常不会过多给予,才会有后来成亲的事情,才会有千年人参的骗局,一环套一环,只是为了掏空她的积蓄。
      他们早早做好了计划,在成亲之前就搬了家,搬到偏远地方,并无左邻右舍,如此一来,便不必担心被人知晓他们成亲的事情。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纪莲的存银在赎身时已经全部花完,只留了叁百两傍身,准备以后盘个小铺子做生意。
      叁百两对于寻常人家已是巨款,可对于想上京赶考的秀才来说却是杯水车薪,他深知去京城里,吃住要花费,还要结交打点,叁百两银子远远不够。
      母子俩一合计,觉得按原计划休了她不划算,遂才有了后面跪求她再接客的事情。
      “他们也太不是东西了!”净姝气愤地拍了下桌子,啪的一声,震得手都麻了。
      司南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揉了揉,问牡丹:“按你这个说法,他中了进士之后,完全可以与你撇清关系,没必要将你接进家里,更没必要让你做妾室,或许这一切都是他娘主导,他心中对你还是有所愧疚,所以才会将你接来,才会在你死后,在你灵前悲恸大哭。”
      牡丹冷笑一声,“他接我来,不过是想我看着他如今有多好,让我看着,他再不是以前那个要哄着我施舍银钱的穷酸秀才了,至于哭,又哪是为我而哭呢,分明是为他自己哭的,我一死,这世上就再没人知道他以前的事情了,他终于解脱了,才敢吐露心声。”
      “后来呢?”司南不知该怎么劝她,只能继续问。
      “后来我把他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他请了个道士来收我,道士本事不够,杀不了我,只能想个法子将我魂魄封入棺材内,在棺材上画了化魂的符咒,只等时间一到,让我魂飞魄散。”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之前做戏送我的簪子是个有灵的古物,我魂魄躲进簪子里,躲过了道士下的化魂符咒,存活到了如今。”
      这下司南完全弄清楚了,牡丹虽利用簪子躲过了化魂符咒,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被其伤了魂魄,所以一开始才无法发难,直到利用何小姐的肉身,吸干了长工的精气复原,她才能对付得了何先生,若何先生当时没有被叁驸马差人请去,牡丹怕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覃家人害了她,此番又是覃家人救了她,除了天意,还能怎么说呢。
      “我发觉你很在意汪掌柜是因为他腰间的玉佩。”司南又问。
      “当初在妓院里,我有一个要好的姐妹,助我良多,后来有个痴心郎君愿意用家传的玉佩求娶她,她就从良走了,我一直记挂着她往日恩情,想要报答。”
      了解完这些事,司南想了想,正组织话语劝她,门突然开了,终是被阴兵又找来了。
      “安少爷,没想到是你帮她藏了,你到底是哪头的?”日夜游神各执一个引魂幡,牡丹下意识要动手,被司南先行挡下,用身体挡在她和日夜游神中间,解释说道:“二神误会了,我不过是帮忙劝解她罢了,您二位也知道,我一派讲究渡鬼,帮他们化去怨气渡去黄泉,能让各位阴差少去许多麻烦。”
      “那你现在劝解如何了?”
      “还差一点,二位再通融我两句话的时间。”
      日夜游神互看了一眼,点头同意了,量他也不敢为了女鬼与他们为敌。
      司南转过身,再次对牡丹道:“阴兵出动,必是要将你缉拿回去,你一再反抗,上天会动用雷罚,一旦被天雷击中,你必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听我一句劝,跟他们走吧,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万一魂飞魄散了不值得。”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方才还说要助我报仇,这下又劝我束手就擒了,好人坏人都让你做了去,你还真是好算计。”牡丹冷哼,不再信他。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从叁驸马身上的咒,再到簪子重见天日,到你现世,再到叁驸马阴差阳错将你从何先生手中救下,无一不表明因果有报,覃家的报应就要来了,叁驸马首当其冲,就算你不出手,覃家也得完了,你再信我一回,不出一月,自有分晓,到时我到你坟头告诉你结果。”
      牡丹没说话,想了想,看了看门口虎视眈眈的日夜游神,又看了看一旁的净姝,说道:“你鬼心思太多,我不敢再信你,除非你指天发誓,一月为期,若你骗我,你们夫妻二人便生生世世,再不能相见。”
      ……司南一时无言。
      “我就知你还是在忽悠我……”
      牡丹话音未落,司南便如她所愿,张口发誓,只是把一月期限换成了一年,保险一点。
      牡丹倒是没再计较这些,听他发完誓,便依照约定,与日夜游神走了。